公主府门口跪着一个清丽女子,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,一叠声嚷求见驸马。周围百姓议论纷纷,恨不得就地开个瓜吃。
采莲急得要死,作为孙嬷嬷的得意弟子,她听过不少贵人家的密辛。这女子怕是与驸马爷有些首尾,逼宫来了。
“愣着干什么!这等腌臜人还不快点打出去!”
梁卫吩咐门房小厮,又对采莲说:“你去拦着公主,千万别让她出来。”
“驸马爷!雨苓知道自己僭越,可奴婢如今已怀上您的骨肉,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!奴婢斗胆,求驸马爷给个恩典,不然……不然奴婢就只能,一头碰死在这儿了,呜……”
围观百姓的议论声更大了,都说当朝驸马梁卫与公主伉俪情深,大婚当日发誓一生只钟情公主一人,没成想弄出个孩子不说,还叫人闹上门来!
梁卫一个头两个大,正欲命小厮把雨苓拖走,忽听身后传来采莲的声音。
“公主,公主您别,您小心身子!”采莲一路跟着若卿踉踉跄跄来到门口,对梁卫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——我拦了,没拦住。
“驸马,这是怎么回事?”若卿不敢置信地看着梁卫,很显然,雨苓的话她全听到了。
雨苓一看公主竟然出来了,连忙膝行向前几步,哭得更来劲了。
“公主殿下!公主殿下!求公主殿下开恩,救奴婢一命,也救救奴婢的孩子!”一边哭还一边磕头,好不可怜。
看着若卿越来越苍白的脸,梁卫连忙开口:“休得胡言!我从未见过你,何来骨肉!卿卿,你别信她,我……”
“驸马爷,您既不认奴婢,奴婢,唯有死路一条了。”
雨苓凄婉地抬头看了一眼梁卫,扭身便往门口石狮子上猛力一撞,顿时血流满面,不动弹了。
齐若卿是最受宠的公主,自幼娇生惯养,哪见过这阵势,被吓得连连倒退,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,跌坐在地,小腹处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。
“卿卿!”
眼见若卿的衣裙染上血色,梁卫抱起若卿便往府里跑:“快传太医!”
齐若卿昏昏沉沉,攥着梁卫的衣袖气若游丝:“把,把她的尸首,抬进来,别让人,看笑话。”说完便彻底昏死了过去。
齐若卿睁开眼时,房里已经点上了灯。梁卫坐在床沿上,眼睛通红地看着她。床头则站着孙嬷嬷,盯着梁卫的眼神仿佛是看见黄鼠狼的老母鸡。
“怎,咳咳,怎的天都黑了。”齐若卿声音沙哑,只觉得自己满嗓子都是血腥味。
“卿卿!你醒了?还疼吗?还疼不疼?”梁卫扑到若卿床前,想扶她又不敢碰,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。
齐若卿正想说话,突然小腹一阵剧痛。她意识到了什么,抬头看着梁卫怔怔地问:
“孩子呢?我们的孩子呢?”
“卿卿,对不起,是我不好,都是我不好。”
梁卫跪在齐若卿床前,边说边为她拭泪。
“他……他才来我肚子里两天,我就把他弄丢了。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阿爹,怎么就弄丢了……”
孙嬷嬷看不下去了,也走上来安慰道:“公主不必太难过,兴许只是这孩子没福。公主还年轻,好好调养身子,小世子会有的。”说完,冷冷地斜了一眼梁卫。
梁卫连忙将若卿搂进怀里,拍着哄着:“卿卿乖,不哭,我保证,以后再给你一个孩子。你可千万不能出事,我只有一个你了。”
听到这话,齐若卿反而不哭了:“只有一个我?那些风铃雨苓的,难不成是猪是狗?”
齐若卿此时的声音冷得像冰,梁卫不自觉放开了手,呆呆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公主。
齐若卿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,孙嬷嬷便带着下人退了出去。卧室里只剩下公主与驸马,一时间满室静默,只能听见烛火哔啵和两人各怀心事的呼吸。
齐若卿突然发问:“早上见喜找你出去后,你便一直呆在外书房,等的人是她?”
“不是的卿卿!”梁卫急得要命:“早上见喜来找我,是因为我爹铺子的事情。我也没有等她!”
齐若卿冷冷看了他一眼:“卫哥哥,你知道你撒谎时会掐自己的指头吗?”
梁卫一怔,这才发现自己正不停地用左手拇指掐着自己的食指,急忙停下动作。
齐若卿闭上眼:“你不愿说便出去吧。我也乏了。”
“卿卿!”梁卫咬了咬牙:“你别生气,我说就是了。”
“我确实在外书房等她,但我是,我是想把她劝走,我想保护你。”
梁卫死死盯着齐若卿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
“前世,你我都是因她而死的!”